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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幻才是永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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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文章,除了有時是想帶出一些訊息,有時是舒發內心感受,有時也會記錄了某時某刻的某種心情。

文章寫情不難,寫歌詞才難!寫文章「直畢甩」地把心裏的感受,用你慣用的文字寫出來就是了,500字仍未講完你的感受,就用1000字,仍不夠就用2000字、3000字。歌詞呢,近代的歌詞,來來去去就「百零字」,就要能帶出歌曲的意境,甚至一整個故事(當然是指好的歌詞)。試問寫個一千幾百字,叫人家歌手怎唱呢。好的歌詞容易引發共鳴和更多思考空間,如能遇上好旋律配合,更會非常入腦,雋永流傳。

我幸運成長在美好的年代,有那麼多美好的填詞人,例如霑叔。不得不佩服黃霑叔,的確才子也,簡簡單單一、兩句淺白不矯揉的歌詞,不單說破了世情,還充滿了哲理。

「知否世事常變?變幻才是永恆」可能是近來身邊不斷有變化出現,這2句歌詞,最近總不停在腦中迴盪。

都幾十歲人了,當然已不知經歷了多少次聚散,加上我喜歡讀 《心經》,學曉萬法皆因緣起而聚,因緣盡而滅。但始終凡夫俗子,日常仍是倚靠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五蘊去運行著「我」─這副軀殼。雖然明知、亦相信「諸行無常」─世間並不會有永恆不變的事物, 但對「常」仍是有著迂腐的執著。

例如搬屋。可能是因為天機化祿入命宮,命中註定45歲前的我經常搬家,總計達十多次。不要以為搬多幾次就會習以為常。不是的,人的本性和執著是很難改變的。每次搬家都有種被掏空的感覺,每次臨走前回望搬得空蕩蕩的舊居,都總有種難以言喻的不捨,要下狠心才有力氣關上這最後一次門─因為這一下門關上之後,交了鎖匙,便不能再回到這個充滿記憶的地方,那怕只是想再看一眼也不可能了。所以非不得已,我是不會隨便搬家的。不過做物總是愛弄人,你愈不想動,它愈要你動。

本來以為中年以後很多事情都會穩定下來。誰知道變化仍是不斷的發生,而且更是一些意想不到的,甚至從未遇過的變化,其所帶來的震撼或不適感,比起搬家來得強烈百倍千倍!

例如社會的變化。相信很多和我一樣在香港出生、成長、受教育、投身社會的人,做夢也沒想像過香港社會會出現這樣的變化,那種人民的撕裂,是即使戰爭也不可能做成的,但偏偏卻在七百多萬人的眼底下硬生生地發生了。那種傷痛和無力感,才是真正非筆墨所能形容的痛。後續,還有很多不得不去適應的「新常態」,和無數朋友的無奈分離。到未來、那一方,人飄泊、路茫茫,仍然在這裡找到一點點光……

還有疫情帶來的改變。不管是生活還是經濟,相信香港人同樣做夢都沒有想像過有生之年會經歷這樣的一個大浪。多少人「一疫之間」,由安穩富裕變成兩袖清風,甚至一無所有;不少以為快到終點的人生勝利組,無奈都要重新披戰甲。本來有能力再戰江湖亦無不可,只是再奔馳,心裡猜疑,恐怕這個璀璨都市光輝到此......

去到最貼身的變化莫過於身邊至愛和親人的離去。常聽說到去到某一個年紀,出席喪禮的次數漸漸就會比飲宴多。雖說這是必然的定律,但仍然是很難平靜的去接受。臨行臨別,才頓感哀傷的漂亮,原來全是你,令我的思憶漫長…… 

工作上,剛剛上期才說做《香港美容》一做便做了25年都沒轉行,算是人生中難得的一種穩定。但言猶在耳,隔天就收到公司向來穩定的人事,出現變遷的消息。長年合作的同事即將要離開崗位,感覺有點像每天一起相處的家人要移民。雖然明白天下無不散之筵席,任何事情也永遠不能說永遠,任何關係都有可能出現變化,工作又怎會例外。但不論何種關係的終結,當中或多或少都會存在某些未能滿足的因素,然後去到某個程度,變化便會出現。不同崗位,自有其不同視野和考慮……誰願記滄桑匆匆往事,誰人是對是錯?從沒有解釋為了甚麼,一笑看風雲過。

雖然我很喜歡穩定,但我明白,我真的明白,變幻才是永恆的!迎接那變幻 今生與你擁抱著永恆。